【尼维】向海而行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睡了多久。
耳边的海浪声时断时续，他感觉到一阵寒气，下意识地裹紧了毯子。
随后他醒了。
他抬头看向车窗外，绿色的田野连绵不断地向后流淌着。
……还没到海边啊，他呓语着。
同行者拨弄着方向盘，你可睡得够久的，商店都过了三四个了。
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滚到车底，他低下头，慢慢地伸手去够。手指碰到冰冷的金属，他一把捞起来。
——是一个菠萝罐头，他最喜欢的那家。
他看向同行者，他正用着倦怠的眼神看着前方。
尼禄·瓦纳迪。
他的家人杀死了自己的家人，但是自己也同样杀死了他的家人。
想到这里，他又困倦了起来。尼禄减慢了车速，拍了拍方向盘示意换人。
现在轮到他倦怠地望着前面的道路。但是尼禄没有睡觉，他从袋子里掏出罐头开始吃起来，边吃边抱怨着味道。
“不会所有的鸡肉罐头都是一个味道吧！”他用勺子挖了一大块粉色的肉，吃的倒是津津有味。
他不帮腔，安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山峦，勺子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耳边不停。
不知道开了多久，远处的小黑点渐渐从点变成四方形，看样子是一家餐厅。
正好他的肚子响了，尼禄提议停下来歇口气，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关上车门，他习惯性地掏出打火机点上烟，半靠在车门上吐出烟雾。
尼禄也靠过来，从烟盒里取出一根烟。
他的打火机还握在手中，没等他要，就自然地伸过去给他点上。
尼禄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深吸一口。二人逐渐被灰白色的雾围绕。
熟悉的味道在身边绽开，令人安心。烟雾缭绕中他和尼禄对上了视线。
他想说点什么，但是手已经把烟递到了嘴边。于是他又吸了一口。
但是尼禄停了下来，他把刚吸了几口的烟扔在地上，用脚捻了两下。
——多浪费啊。视线无意识地跟着烟移动，抬起头发现尼禄的脸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脸庞。
——干什么？他用眼神表达疑惑。尼禄轻快地眨眨眼，然后伸手取走了他的烟。
他眼睁睁地看见尼禄就着他的烟嘴深吸了一口，然后感叹一句，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嘛。
他一怔，张了张嘴又闭上。
——他该说什么呢？别抢我的烟，别和我这么亲近，别把事情复杂化。
但是已经连思考都觉得麻烦。
肚子又发出了响声，尼禄一拍脑袋说道，去吃饭吧。
好的，好的。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
